流夜郎題葵葉

譯文

你能衛(wèi)足讓我慚愧，感嘆我被移根遷往遠方。

青天白日如能光顧，我定要返回我的家鄉(xiāng)。

注釋

夜郎：今貴州省桐梓縣一帶?？~：葵，蔬類植物，不是向日葵，其葉可食，古人用以制作酸菜。

衛(wèi)足：古人以葵之嫩葉為菜，不待其老便掐食，而不傷其根，令葵再長嫩葉，所以稱葵能“衛(wèi)足”。《左傳·成公十七年》：“仲尼曰：‘鮑莊子之知不如葵，葵猶能衛(wèi)其足?！倍蓬A注：“葵傾葉向日，以蔽其根?！?/p>

白日：比喻朝廷。

故園：泛指故鄉(xiāng)。

　　此詩寫于李白長流夜郎途中，即唐肅宗乾元元年（758年）。詩人在流放途中見到葵葉，觸景生惰，遂寫下此詩。

　　這是一首五絕形式的詠物寓慨詩。前面兩句，以對比出之：“慚君”寫葵，“嘆我”自謂，寓意相輔相成。作者為自己當時無力雪冤自保、終至被迫流放夜郎的艱險處境發(fā)出無可奈何的低吟。對葵葉的理解，有兩種說法。一說是葵菜，一說是向日葵，兩說都通。根據(jù)杜預注《左傳》，以為葵指向日葵，“傾葉向日，以蔽其根”，此詩由“衛(wèi)足”聯(lián)想到“白日”，當時受到杜注影響。向日葵的葉子始終護衛(wèi)著它的根，李白由此產(chǎn)生慚愧的心理，從而嘆息自己卻移根走他鄉(xiāng)為異客。

　　后面兩句，則是表明作者的希望。李白期待著白日能夠分一點光來照耀他，使他能夠返回故鄉(xiāng)守護故園。李白由“葵”聯(lián)想到“日”，盼望朝廷赦免他，這與《上崔相百憂章》“覆盆儻舉，應照寒灰”兩句寓意正同。只是在《上崔相百憂章》里，作者在希望得到昭雪的同時，多少還表達了愿為朝廷效力的心意；而《流夜郎題葵葉》的最后兩句，只是希望歸隱故園，了此殘生，情緒更加低沉了。不過后來他盡管遇赦了，一點點白日之光已經(jīng)照到了他的身上，然而他仍然未能“還歸守故園”。

　　李白“凡所著述，言多諷興”（李陽冰《草堂集序》）。這一特點在此詩中表現(xiàn)很突出。由葵葉之“衛(wèi)足”反襯自己之“移根”，愧嘆自己的“無能”自解冤獄。又借“白日”的“分照”，比喻“皇恩浩蕩”，盼望朝廷寬宥，放自己回故園和親人團聚。

　　此詩純用尋常語，詞意平易淺近，不像李白長篇歌行那樣，表現(xiàn)出睥睨一切的浪漫主義情調(diào)。通過淺言淡語揮斥幽憤，透露出作者深沉的思想感情：對朝廷給予自己不公正待遇的控訴，對故鄉(xiāng)、親人的懷念，十分感人地傳達出詩人南流夜郎途中的真實思想情緒。